未知的世界,未知的我,我身處黑暗裡,漂浮著,如在海洋母親懷裡一樣,但我感受到的是如草地般的柔軟、輕微的涼風、樹葉的沙沙聲、蟲子與貓頭鷹的鳴叫,我想張開眼,但眼皮實在太重了,我好累,想就這樣沉睡下去。

在因肉體的疼痛被迫醒來時,已身在不熟悉的森林裡了,周遭非常暗,但我的右眼可以看的蠻清楚,頭上的樹葉非常茂密,只能從葉間看到一點星空,而我躺在樹下。一瞬間左眼的劇痛如針刺一般折磨著全身,我本能的用雙手摸向左眼,卻被不明的液體浸濕了手,一看手上盡是黑紅色混濁的血液,而剛才觸碰到的不是肌膚,而是濕潤的布料,已失去功能的左眼被布料包裹著。待左眼的痛楚稍微淡去,迎來的是身上的傷痛,想不起來為何受傷,只知道遍佈全身的挫傷與爪痕依然發著疼,但咬牙忍著還能勉強行動。我在森林裡移動了一會,因為視力實在不太好所以看不遠,雖然看的清周遭的事物,但在黑暗中心裡的絕望如海嘯般湧出。這裡是哪裡呢?為什麼在這裡呢?我的過去是......?心裡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的名字,「我的名字是……多閣米菈。」我一次又一次默念著自己的名字,緊抓著目前我所知道的唯一事物。

在黑暗之中我行走了不知多遠,也碰撞了不少,跌倒了也只能再站起來,赤裸著的腳很疼,身上的麻布衣也並不保暖,又冷又累又疼的我想放棄,但只知道名字的我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裡,想活下去只能繼續前進並祈禱了,雖然也不知能向誰祈禱。

雖然不太清楚,但我看到遠處有光,我焦急的奔去,也踉蹌了幾下,但我多希望能得到幫助,想脫離這種絕望。但當我從黑暗中踏入空曠處時,恐懼侵占了我,眼前的是一群圍著火堆的粗獷男子,個個留著鬍子,上身穿著獸皮,也有不少傷疤,手上還拿著酒壺。我可以感受到男子們不壞好意的打量著我,「哪來的小鬼?這裡可是深山欸?」「滿身是傷,又只穿著破爛的布,應該是被丟到森林裡等死的吧!」他們朝我接近,恐懼堵住了我的嘴,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,只能在原地顫抖著。「不如拿去賣掉吧?多少可以賺點錢吧!」      「這次的任務內容是要請貝雷絲你去討伐位於附近山脈出現的山賊……」貝雷絲重複著蕾雅大人跟她的指令,並告訴青獅子學級的學生們這次大家要一起同行當作訓練。雖然麻煩但這不是第一次他們被派去討伐附近的山賊,但這次他們翻山越嶺只是為了討伐一群山賊?即使會相當疲憊但學生們並沒有怨言。

「這次的任務除了討伐敵人之外,根據消息,敵人手中有著來自芙朵拉之外、有著藍色髮色的某人,請找到此人並帶回,她是我重要的訪客。以上為最高機密。」貝雷絲看著蕾雅大人在她們出兵前給她的信,而信中最後一行是用不同的字體書寫的,這讓貝雷絲不寒而慄,到底蕾雅大人的目的為何?她們要找的到底是誰?但她知道這不是她所需要過問的。    並不是什麼強大的敵人,很快就被貝雷絲與她所指揮的學生們擊敗了,而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找到那特定的人。貝雷絲請學生們搜查附近任何可疑之處並回報是否有無辜的人受傷,為了不讓蕾雅大人的計畫被學生知道,貝雷絲只能這樣告訴他們。

為了能在日落前完成任務,大家分散開搜查。亞修走進樹林裡,他並不想去洞窟或者山賊的屍體附近,而且在樹林裡或許能找到可以當晚餐的材料。亞修走著走著,一路上看到不少美麗的花朵,但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的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。淺藍色的花朵?想必非常稀有吧?亞修走向前,看清了淺藍色的真面目時他不禁顫抖了一下。淺藍色並不是什麼花朵的顏色,而是髮絲,在樹旁的樹叢裡倒著身上裹著白衣的女孩,她面朝下所以亞修看不到她的面貌。亞修趕緊蹲下確認女孩還有呼吸後趕緊將她扶起讓她靠著樹幹坐著。現在亞修能看到女孩的樣貌了,她有著淺藍色的短髮,身上穿著的是骯髒破舊又過於大件的白色麻衣,身材相當瘦小,皮膚上有不少傷口,而她的左眼卻用繃帶包著,骯髒的繃帶下似乎滲著幾近於黑色的血。由於女孩相當嬌小又骨瘦如柴,因此亞修決定用蠻力將她帶回到森林外。他抱起了少女,並不會太重,所以他立馬帶著少女往外衝。亞修向在外的士兵尋求協助後,貝雷絲就下達了回到營地的命令。

以營火為中心,人們在各個帳篷進進出出的忙著。貝雷絲在主帳篷中擬定返回大修道院的路線,而這時梅爾賽德司從布簾間探頭進來道「老師,我已經治療好那位女孩,她身上都是舊傷,但因為營養不良還是非常虛弱,而至於她的左眼……非常難以入目呢,雖然已是舊傷但還是血肉模糊,所以我幫她戴上新的眼罩了。」貝雷絲點了點頭,並起身走出帳篷。  帳篷外,亞修坐在營火邊發著呆,而貝雷絲則是靜靜地走到他身邊坐下。「你做的很好喔,亞修。」他並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那焚燒的火堆。兩人都沒有說話,只有其他士兵的吵雜聲與火堆燃燒的劈啪聲。

「她看起來她之前並沒有過得很好……」亞修欲言又止,但貝雷絲知道他在說什麼,也知道他想起什麼了。「別擔心,我們會帶她回修道院,教會會收留她的。」貝雷絲說,而這是事實,蕾雅說這女孩是訪客,她會沒事的,應該。

「你回帳篷休息吧,明天要行軍回去了。不過不會花太多時間。」貝雷絲起身拍了拍亞修的肩。「是的,謝謝老師。」